以研究与陈列的方式介入早期影像

——以“前尘影事”展览为例分析美术馆展陈作品的意义

陈晓媛 

早期影像是历史瞬间的定格。自照相技术于19世纪30年代末诞生并于19世纪下半叶传到中国以后，历史即被一个个瞬间的定格真实地记录下来。正是由于真实性以及对过往历史的留存与记忆，早期影像越来越成为人们认识历史的宝贵资源。研究或欣赏经过岁月沉淀的老照片已发展成为一种颇富生命力的文化现象。而对于美术馆、博物馆而言，早期影像更是以其保持社会历史记忆的独特方式而不可或缺。

摄影术在1839年由法国人正式发明后没有几年便传入中国。而中国大规模的摄影活动则从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正式开始，所以1843年到1911年之间拍摄印制的照片是中国第一批影像作品，虽然由于摄影技术条件的限制，这其间拍摄的作品主要是人的肖像，风景、民俗较少。它们共同构成了人们今天以及未来用老照片这种形式见证历史的宝贵资料,丰富着人们对人类历史和社会生活的认识。

由于早期影像是凝固的历史瞬间,具有客观性，因此，老照片也是历史的忠实见证,而且这种见证具有不可替代性。它们清晰、直观、真实地记载着过往的历史，历经岁月的沉积，所蕴藏着的历史文化信息越发弥足珍贵。此前，由武汉市人民政府、法国埃松省议会巴黎中国文化中心、法国摄影博物馆、中国摄影家协会与法国摄影博物馆协会共同主办的“前尘影事——中国最早的影像作品展”，于2013年2月28日至3月24日在武汉美术馆展出。展出了法国摄影博物馆、阿尔伯特·卡恩博物馆、北京祥升行等机构提供的近百件摄影作品、摄影器材、拍摄日记等展品，图文并茂地展示170年前的中国。

这批“中国最早的影像”不仅是用影像来记录时事，而是某个时代、某个事件、某位人物、某处景物的真实记录，承载着历史的厚重,也是基于人类精神生活的深层需要寄托感情、表达思想的方式。它以真实的影像记录了从它诞生以来的人类历史，完善了人类记录历史的方式,为观者提供了一种丰富的关于过去的文化资源。

中国近代史上的一张张老照片，一个个凝固却鲜活的瞬间，直面历史的善恶与美丑，再现昨日的耻辱和辉煌,构成了一部生动多彩的史书。透过岁月的尘埃,无论是喜欢历史的观众,还是喜欢摄影的观众,抑或只是关注早期影像所反映的建筑、民俗、时装、交通、风景等的观众，都能从中发现它的魅力，体味历史的鲜活,感受心灵的震动。虽然在信息时代里，人们观察历史的途径与方式变得更加多元化，但由于美术馆的独特氛围及老照片自身的魅力，到美术馆来近距离目睹老照片却会有与众不同的感受，不仅是对历史的回眸和感悟，也是视觉的享受和心灵的怀旧。满足观众欣赏老照片的文化需求是博物馆的责任与义务。这些需求主要有：

第一、求知需求。美术馆是艺术的圣殿。许多观众走进美术馆就是要了解历史，探求某方面的知识。老照片是反映真实历史状况、保持和传播社会记忆的有效方式。应该说，老照片所包含的历史、文化、社会生活等内容,其丰富性是任何语言文字描述所难以替代的，甚至还可以弥补历史教科书的某些不足，是认识历史、文学、艺术、建筑、服饰、礼仪、宗教、婚丧嫁娶、中外交流等的形象资料。老照片将丰富的历史瞬间凝固下来，真实地呈现在观者面前，使得观众能够看到历史本来的面貌，从而了解历史,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并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求知欲。

第二、教育需求。早期影像具有记录和见证历史的直观性和真实性，因之而成为满足教育需求的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老照片与相关文物，连缀出简明清晰、形象生动的历史线索，展示波澜壮阔的历史轮廓，再现重要的历史精彩瞬间。无论是这种承载着历史并生动真实地表现出历史所带来的震撼性，还是老照片所具有的沧桑、自然、真实和犀利的特性,都易于打动人的心灵，使人从中受到教育。

第三、审美需求。在美术馆欣赏早期影像是思想的漫步，更是不可多得的美的享受，是一种感受美的心灵之旅。在这个过程中，观众或陶醉其中，或沉浸于怀旧之感，或追求影像的变化和视觉的满足，观看老照片时审美的愉悦、视觉的冲击与心灵的震撼，只有在美术馆独特的氛围中才能体现得更为强烈。

第四、休闲需求。老照片作为一种影像艺术具有一种亲和性，这是其魅力所在。与抽象的文字式记忆不同，老照片作为历史的一种图像，其记忆方式显然是直观和感性的，它们所呈现出的真实的历史瞬间和真切的历史场景使观众可以通过直截了当的观看而获得相关的信息。同时，观赏老照片作品较之阅读文字史料，显然前者要轻松些，它大大降低了“阅读”的难度，观众可以无需花费太多的精力或具备多强的识字能力即可有所感知，或是赏心悦目，或是打开了记忆之窗沉浸于怀旧之中，或是情不自禁地对比今日的情形。这种感受也是其他休闲方式所难以替代的。

正是由于老照片的独特作用，它正日益成为美术馆用以展示相关的历史事件、历史人物以及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等方面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值得强调的是，在利用老照片的方式上，美术馆与书籍、报刊及影视作品、互联网等媒体不同，它应当将照片作为文物展示给观众，也就是说，观众只有来到美术馆，才能亲眼目睹原版老照片的风采与沧桑，这就需要博物馆更多地展示原版老照片。加紧老照片的征集鉴定工作,深入研究存放及展示条件，这是美术馆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职责。至于对早期照片的保护，也越来越受到美术馆的重视。随着岁月的不断流逝，原版早期照片的保存现状不容乐观。如何使老照片在保护中得到利用，使它们保持完整鲜活的容颜，这将是美术馆亟待解决的重要课题。